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觀復博物館是著名收藏家馬未都創(chuàng)辦的新中國第一家私立博物館,于1997年1月18日正式開館。
“觀復”出自老子《道德經(jīng)》第十六章,原文是:“致虛極,守靜篤,萬物并作,吾以觀復,夫物蕓蕓,各復歸其根,歸根曰靜,靜曰復命”。
意思是說:達到虛空的極點,安住於甚深的禪定之中;宇宙萬物相互運作生長,我們得以觀察到它們的本根源頭。不論萬物如何變化多端,終會回歸根本?;貧w根本稱作靜,就是所謂的回歸其本來自性。
“觀”即看,“復”即一遍又一遍。世間萬物你只有靜下心來一遍又一遍反復仔細觀察,才能認清它的本質(zhì)。
“觀復”博物館由此得名。
觀復博物館收藏的紫檀、黃花梨等老紅木家具眾多(圖片見文未的《走進觀復博物館》),每一件在收藏市場上都價值不菲。
而這些家具藏品中,在《百家講壇-馬未都說收藏家具篇》中馬未都特意提到的“重要”家具就有以下幾件,其中有些有著重大歷史意義:
1.「紫檀畫桌」
畫桌是古代文人最重要的家具,過去文人無論繪畫還是書法,都習慣于站立進行,故正規(guī)的畫桌高度都較一般書桌高些。紫檀畫桌由于材料昂貴,歷朝歷代都被社會重視。尤其是體積碩大者,不僅為畫家書家喜愛,甚至被許多達官貴人、富商巨賈追捧。
此時的紫檀畫桌,已成為財富的標志。這張紫檀大畫桌,面板寬度達98厘米,是已知紫檀畫桌中最寬者,早年為著名導演李翰祥的心愛藏品。李翰祥導演視若拱壁,臨終前一日托付于我,算是我的緣分了。
2.「錦地拼面畫桌」
古代工匠在家具制作中常常顯示出高超的手藝,尤其大內(nèi)造辦處的工匠,窮極工巧,極盡能事。
清朝康雍乾三朝,天下能工巧匠均被召集進宮,一年到頭為皇帝盡職。由于皇帝常親臨督陣,工匠每每不敢有絲毫懈怠,這件錦地拼面的畫桌就記錄了這一時期的奢華。
整個桌面用了大約五千塊細碎小木拼成,以萬字錦隱喻幸福延綿不斷,每個部件都以榫鉚相接,而不是隨意粘貼了事。
這種工藝,對于工匠也是難事,故清雍正造辦處文檔有記載,由于費工費時,造辦處曾打報告請示皇上,說此工藝太費工時,懇請皇上明鑒。
雍正帝還算開明,稍加思索朱筆御批:再做幾件,余下就不要再做了。所以,雍正一朝為此類家具的下限。這種錦地拼面的工藝,除故宮尚存幾十件外,流出故宮的目前只發(fā)現(xiàn)這一件...
原藏北京金魚胡同的那家花園。當時主人名叫那桐,是慈禧太后的親戚。那桐曾任過清政府外務(wù)部尚書侍郎、內(nèi)務(wù)府大臣等職,是顯赫一時的人物。
3.「紫檀七重檐寶塔」
“救人一命,勝造七級浮屠”。這是中國老百姓常說的一句話。浮屠是梵語,意思就是塔。七級浮屠就是七重檐寶塔。此對紫檀七重檐寶塔,八面玲瓏,共設(shè)四十八位佛龕,原置佛像四十八尊,為乾隆盛世宮廷所造。
此塔工藝之精絕,令人嘆為觀止,尤其塔檐呈弧型下滑上翹,沒有極高手藝實難完成。
此塔原置清宮何處,目前尚無從查考,但有一點可以證明,乾隆之母一生篤信佛教,乾隆本人又是孝子,為母常做佛事,為母造塔也合情合理。惜此塔早年漂洋過海,在英倫之島漂泊百年以上。英人不知國人的感情,竟為獲利出售此塔。
2003年冬,輾轉(zhuǎn)飄泊的國之重寶驚現(xiàn)蘇富比拍賣會上,國人遂得以重金購回。
4.「紫檀大寶座」
皇帝的坐具與常人的坐具不僅形制不同,叫法也不同。我們的椅子再大也稱之為椅,而皇帝的椅子則稱之為寶座。
寶座的第一特點是尺寸大,大到坐者不甚舒服,前不著村,后不著店。為了皇家的尊嚴,皇帝只好委屈坐在如此寬大的椅具里,享受著平民百姓無法享受的威嚴與痛苦。
其實,坐在寶座上就相當于坐在板凳上,無法倚靠。為了補救這個缺陷,寶座上要置放大小不一的軟墊,以緩解不適。在古家具收藏中,寶座是個罕物,尤其紫檀寶座,工藝精湛,每個都充滿了智慧的設(shè)計。這具大寶座,四腿足呈象首狀,象鼻高高卷起,象征太平有象。天下太平,氣象萬千,是任何一個統(tǒng)治者的最大心愿。
5.「百寶嵌羅漢床」
中國古人二千年前都睡在地上,沒有床的概念。所以漢語中與席相關(guān)的語匯特多。比如筵席、席位、主席等。主席原指席子中央的那個主要男人,而英文“Chairman”說得很清楚,是椅子上的男人。
漢唐之際,古人用了幾百年的時間,費勁把床漸漸造了出來,但大睡(夜晚睡覺)用架子床,小睡(午睡小憩)用羅漢床,分得很清楚,一點兒不能亂來。
這種式樣的羅漢床已是非常成熟的作品,皇帝的寶座就是受羅漢床的影響發(fā)展而來的,你看羅漢床有多重要!這張羅漢床的奇特在于床圍子上的百寶嵌。
這種百寶嵌的發(fā)明者姓周,故也稱之周制。用螺鈿、松石、珊瑚、象牙、壽山石、朱砂等值錢的材料,鑲嵌各種圖案是晚明最流行的奢侈品。
萬歷宰相嚴嵩被抄家時,罪名之一就是有這種嵌百寶的龍紋羅漢床,惹得龍顏大怒,為此丟了性命。
6.「黃花梨框彩芯圍屏」
屏風是中國最古老最有生命力的家具,春秋戰(zhàn)國時就已大量使用。兩千多年來,屏風的使用就沒有間斷過。
盡管生發(fā)出許多制式,但萬變不離其宗,遮擋與展示是其生命根本。說來也挺可憐,我們今天的住房比古人小多了,所以屏風的使用反而少了。公共空間還可以見到屏風,家居中一間房子半間炕的,一目了然,也用不著遮擋了。
這款黃花梨框款彩芯的圍屏,是目前已知的海內(nèi)外孤品,堪稱國寶。單單黃花梨屏風就已很值錢了,單一款彩的屏風在古家具拍賣中也是令人咋舌的價位,全國各博物館內(nèi)的款彩屏風加起來不足五組,而且件件有殘損。
這組屏風共12扇,正反均有紋飾,并留有確切紀年——乾隆元年。這一年是1736年,距今已逾兩個半世紀。二百多年的風風雨雨它都挺過來了,而且品相完美,令人稱絕。
僅腰板處西湖十景的史料價值就無法估算。比如今天的“柳浪聞鶯”,當時稱“柳岸聞鶯”;今天的“平湖秋月”,當時稱“平湖秋色”;等等。
仔細琢磨,柳浪表明風大,去聞鶯囀鳥啼已是奢望;秋月是夜景,與另一景三潭映月重復。平湖秋色,落霞與孤鶩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,乃是佳景。
有古人創(chuàng)造如此煌煌巨制,令今人汗顏。
這些中國傳統(tǒng)家具,無論從哪個角度看,都堪稱重器。
在價值明朗的今天,我們逐漸懂得了先人的心思,知道了先人的睿智。我們古老民族的文化價值取向,在悄悄地左右著我們的人生,使我們短暫的生命有了光澤,有了意義。
作為中國人,了解這些,說必要輕了,應(yīng)該說必須。
走進馬未都觀復博物館: